情绪碎片

(一)
世界那么大,我们所行至的足迹甚至都无法到达它的千万分之一。世界那么小,一张A4纸大小的地图上就能纵览全貌。
从世界地图上来看,工作地距离我家只有一毫米都不到的距离。可是,从这头到那头,隔着一个个高速收费站,隔着一条条长长的马路,隔着许许多多的人心。
隔湖相望的两座城市之间互相较劲,像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擂台赛。它们好像势均力敌,各有千秋,有一方又似乎永远无法占据上风。久而久之,这隔湖相望的邻居不是邻居,倒成了真正的对手。从比较主城区的繁华,到比各处街道的整洁和干净,再比高考本一率,接着比出生率……哪里都要比个高下,比较永无止境。
隔了个湖的人,是外地人。隔了个洋的人,是外国人。中国社会最有意思的是对外地人诸多挑剔,对外国人却格外友好。大家都是大老远跑这里来谋生的,有什么区别?黄河流域的血统就比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低劣了?
看来是被晚清八国联军的铁骑踩扁了脊梁,硬是把自己的血统给作低贱了。早就改革开放四十余年,这讨好洋大人的习惯倒是一脉传承了。
人类社会真是闹哄哄的一团,各个国家之间都在比军备力量,海陆空真是没一处不放过的,现在还延伸到外太空去了。可扪心自问,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,大约这些军备竞赛和我们之间产生的最大交集,就是交税时支出的数字。

(二)
山峰边缘晕染出墨色,一点一点的和夕阳重叠,变成接近于蓝紫色的色调,然后是浅浅的橘,最后来到我的头顶,就变成了常见的暮色。路旁的树叶都凋敝了,只剩黑黢黢的枝干维持着本来的样貌,它们无一不是伸向天空的。还能回想起夏天时候,它们茂盛的叶子一片一片蓬勃的渴望阳光,灿烂的伸展着。我知道接下去暮色会吞噬这一切的色调,变成黑色,宣布这个城市就这样入夜。


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突然涌了上来,为这无言的灯火,为这变化的树木,为这片苍茫的大地。我不过是这万千世界里一个小小的姑娘,这一生不知道会和多少人相遇又离别。灯火一明一暗之间,草木凋敝茂盛之间,高楼耸立推平之间,一个小小姑娘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度过自己的一生。在别人的目光里,在别人的嘴里,又会活成什么样子呢?谁又管得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我呢?我不过在命运允许的靶子范围内,做一个这样的小小姑娘。

(三)
路还长着呢,就好好过吧。